风信子

《你这样是会被日的》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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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欢原本是并不打算在岳昊这里待多久的，但是事情突然有变，经纪人突然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虽然电话里没有说明，但是听那口气事情似乎有些严重。那边似乎是想要秦欢以个人身份去一趟，不要牵扯到Chivalry其他人，但是没想到岳昊就在旁边从头到尾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准备怎么办？”岳昊瞥着旁边默默挂了电话的秦欢：“以你这个样子应该不能出去吧？”
   没有遮掩的Alpha信息素飘荡在空气里，虽然依旧寡淡，但是个A或O只要他的犁鼻器没问题都不会闻错。
   秦欢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刚好这个时候一只乌鸦唰的落在了阳台上，嘴里叼着一管装着透明液体的注射器。岳昊还没来得及惊讶这液体的样子格外熟悉，秦欢便走过去从乌鸦的嘴里接过了注射器。低声道了一句：“辛苦了，小黑。”
   岳昊眼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把那管液体注入了胳膊里，一边的红色大鸟立马不满的低鸣了一声，烦躁的开始踱步。没过一会儿，空气中那股属于Alpha的信息素突然变得浓郁起来，原本带着淡淡的梅花的清香与一丝苦涩的气味一瞬间变得甜腻，如同加多了劣质糖精的酒，把原本应该随着发酵而酝酿出的香醇硬生生变成了刺鼻的熏香。这已然就是个Omega的味道啊！
   岳昊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捂着鼻子飞快的退到了大门口。秦欢看着他的动作，开口道：“刚打进去就是这样，你忍一会儿就好了。”
   真是世界之大什么黑科技都有，岳昊瞪着他就像瞪着什么洪水猛兽，并且有史以来竟然怀念起了Alpha的信息素——这个事实别说别人了，就是说给一天前的他自己听都会被当做怪胎一般嘲笑一番。直到最后，他终于没忍住，冲着那边喊了一声：“即使你是个A，你这样也是会被日的我告诉你！”
   秦欢看着他冷冷一笑：“说得好像我没被日过一样。”
   “……”

   秦欢离开没多久，岳昊就收到了经纪人假期延长的消息，打电话给另外两个也是一样的情况。这事情有些不对，岳昊下意识这么觉得。到底是什么事要避开他们三个单独找秦欢？接私活？以他那个性子也不像是会接的主，以经纪人的眼力也不会看不出来这一点才是。
   岳昊在这边东想西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放心，干脆一个电话打到了公司。岳昊在圈子里待得时间长，人脉广，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他这么多年公司安排的工作都有好好完成，从没什么过分要求也没有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幺蛾子，如果他强烈要求，公司没道理会瞒着他。果然，那边和他有些交情的老板见绕了几个弯都没给他绕过去，最终还是无奈的说了出来。
   原来有几个报社和网络平台最近前后曝出了几条消息，虽然措辞和说法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指出了一个事实：秦欢其实是个Alpha。一般这种子虚乌有的八卦在娱乐圈到处都是，有时候女的也能给说成男的，大多数都不用理睬。谁想到这个消息最近竟有些闹大的趋势，公司原本是打算直接走关系压下去的，可是却突然蹦出来几个真实的知情者，还是打着Omega平权协会的名义，并且要求第二性别登录机构进行调查。公司原本是打算让秦欢做个个人声明就行了，不想影响到Chivalry的整体才瞒着他们。
   要放一天前岳昊绝对会痛斥这些只知道在这种事上诽谤别人的人，可是此刻知道了真相的他却觉得心虚的不行。你说你一个好好的A为什么要装O呢，装B不就行了。然后想了想他是为了给妹妹顶锅又没由来有些火大，被揭发算了的想法在脑子里绕了几圈又被他压了下去。想了半天还是抓着车钥匙冲了出去。
   路上的时候岳昊给秦欢打了个电话，那边过了好久才接起来。岳昊一边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一边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你真的决定就这么一辈子当一个Omega了吗？”那言下之意说的再明白不过，秦欢只要不正式声明自己的性别，之后暴露了还能找个感人泪下的借口。一旦正式冲着公众声明确认就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之后一旦有什么意外，绝对会信用全失被群起而攻之。况且他现在在娱乐圈的身份可不比从前，绝对会被媒体狗仔深扒偷拍毫无隐私可言，而那就意味着他以后的人生都必须时时刻刻靠着那该死的药物过活。况且就他那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的行为，绝对一不小心就被日了啊。一想到这里岳昊就格外的心烦，哪怕不会被标记也不会怀孕这样也不行好吗！！
   “我以为我们之前谈过这个问题。”
   秦欢的声音格外冷静，冷静得岳昊都有点心寒。是了，他都能为了秦双做到这一步，又有什么不敢的。哪怕赔上自己的一生，哪怕任由岳昊自顾自的为他不甘惋惜心疼，就是执拗到死。岳昊很想大声的告诉他那些事根本就不是他的错，可是当我们把过错推脱到本能上，用控制不住当做借口，就已经输掉了作为人的资格了。
   秦欢个人的新闻发布会并没有在公司内部召开，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避免麻烦处理不好给公司打上不好的名声，所以直接就定在了外面的一所租借来的会场里。岳昊赶到的时候秦欢正在进场，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转瞬间就被人群和闪光灯埋没。今天的天气好的离奇，太阳明媚的挂在天上，万里无云风轻不动。可是秦欢的脸色却冷硬如冰，眼中隐隐的压着一场暴雨。呱噪尖锐的提问，无孔不入的窥探，置于绝地的逼迫，这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岳昊这才意识到，事情根本就比老板告诉他的要严重得多。
   在场的人身份各异，有挖掘八卦的媒体，有幸灾乐祸的商业劲敌，有图谋不轨的造事者，有跟风而起的粉丝，也有伤心愤怒的Omega平权者们。秦欢的身份太过多重，也就使得他一旦成为众矢之地，就会一瞬间兵败山倒众叛亲离。
   岳昊站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被闪光灯照射得脸色更为苍白的人，男人哪怕处在这样的境地也大方得体神情寡淡，不卑不亢宛如事外。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岳昊心惊，比起一开始被人一拥而上时隐藏极好的恼怒和锋利，这个时候的他更像是即将英勇就义的战士，面前是残城断壁敌军满目，而他早已孤注一掷生死度外。没有人能帮得了他，真的……没人能帮得了吗？
   “秦先生，你对别人指认你其实是个Alpha有什么想说的吗？你又对假装成Omega博取关注和同情这样的说法怎么看待的？”
   “事实不会改变，我的第二性别个人资料上写的很清楚。至于别的，我觉得以我自己的能力并不用也不屑使用这种手段。” 
   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太过直白的言语总是能激怒一些人。有几个明显是外地的Omega没有忍住激动飞快上前，虽然及时被保安揽了下来，但还是满脸狰狞的叫嚷道：“你这个伪善者！明明是个Alpha还要装成Omega，表面上说着冠冕堂皇为我们好的话，不知道背地里怎么贬低我们！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不懂我们承受的到底是什么，利用我们的希冀很有意思吗？！”
   喊得最为强烈的是位中年的女性Omega，她面色枯槁憔悴尽显，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却还是在动作间露出皮肤上被凌虐过的痕迹。秦欢看着她，眉头紧皱。他本就不是个心狠的人，哪怕这么多年因为Omega平权而接触过不少这样身心具创的Omega，但还是会不自觉感觉到悲怆，尤其是站在这种被责备的立场，那种感觉反而会更加强烈。
   况且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他做的所有大公无私看似崇高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哪怕连这一点终归揭底也不过是为了抚平自我的愧责。对啊，他是个伪善者，一点都没有错。
   然而这个时候并没有人会给他喘息，疯狂的记者继续开口逼问：“既然如此，那么在你拍摄《名侦探狄仁杰》的中途有工作人员说曾经在你身上闻到过Alpha的味道你又怎么解释呢？而且这之后你又突然失踪，是不是说明你的伪装暴露了呢？”
   听到这里秦欢愣了一下，对方说的那个时间点应该就是那个女Omega突然发情之前，那个时候他确实很久没有注入药剂，精神体也渐渐有些压抑不住，没想到竟然被人察觉到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动声色的道：“我觉得一些人的片面之词并不能代表什么。”
   记者似乎把准了他会这样回答，立马又抛出一个重弹：“既然你这么确定自己的性别，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孩子就是你生的呢？”这么说着，那个记者直接拿出来一摞照片，上面是不同时期的秦逸，身边跟着的人不是秦家兄妹就是秦家下人。这已经不是普通八卦记者能够做到的了，在他们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还能拍得了这么多照片，这些人少说已经跟了他五年了。秦欢死死盯着面前提问的人，面色铁青。这个时候否认这不是秦家的孩子已经不可能了，而且如果他否认，这些人绝对会把探究的目光转到双儿身上去。
   想到这里，秦欢嘴角竟然不自觉露出个笑容，开口道：“这个孩子确实是我生的。”
   他这句话，如同冷水滴进滚烫的油锅，周围顿时就炸了起来。更多的摄像机和话筒蜂拥而至，各种尖锐的侮辱性的问题源源不断的被提出来，像是锋利的刀子一般几乎要捅进他的身体里。而他却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眸光内敛，瞳色深沉，脸上的线条绷紧，显得孤寂又冷漠。
   “什么，孩子的父亲？”在一片咄咄逼人几乎要用语言把他挖空的提问中，秦欢嗤笑着开口：“哪有什么父亲，他不过是我因为一次意外被……”
   然而他这种几近自残的话语，最终还是被打断了。
    “ 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其实从一开始构思就想写这章很久了，没想到真正写起来卡了那么久_(:зゝ∠)_ 伪善者这个词是我从另一篇ABO文看来的，也是个A装O的故事，不过是一开始就被攻给认出来了。这里就牵涉到利用弱者博取利益的伪善者和加害者是不是同样可恶的问题，这个我觉得有利有弊吧，就像现在大多数做公益的明星一样，不过欢欢这里虽然一开始是为了树立自己O的身份但是到最后是真正感同身受上了心的，要不然也不会感到悲怆。  

话说我还以为上一章会有人吐槽秦爹的然而并没有啊_(:зゝ∠)_大家请珍惜这一章的点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