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

假如苍穹当初找错了人（昊欢）

24
   秦欢的身体在白店主的调理下渐渐好转，只是记忆上的事却始终没有起色。岳昊曾特地去问过，却被告知这和侠骨没关系，纯粹只是精神问题。当一个人受到的刺激大到身体承受不了，或是心理上接受不了，他就会自动选择压制这一段记忆。只是别人都只是丧失一小段记忆，他为何直接失忆到儿童期这就不得而知了。可岳昊却能隐约感觉出，也许就是因为秦欢小时候得知了自己并非亲生，从那以后的记忆就越来越痛苦。直到最后被养父利用抛弃，这才终于达到承受极限。
   说到底，他们不过都是局中之人罢了。而秦欢比他还要惨一点，他只是被骗了心，而秦欢的整个人生都不过是场利用。
   沙漠中的日子虽然算不上舒适，但也称得上安稳。自从步入这片黄沙地以来，追杀的人就不再出现。岳昊一直觉得这背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直到某天空中飞来一只白鸮稳稳的落于白店主肩上，其中因由才真相大白。
   “元教复辟了。”
   白店主冷淡的说出这句话，好像这个消息再合理不过。
   “复辟？！”岳昊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他们的领头人是谁？”
   “元教少主，秦欢。”
   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人都看向一边的秦欢，而被围观的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表情格外的纯良。
   “虽然说这个少主一定是假冒的，但是他的武功身法都和真的少主一模一样，不仅拥有少主令牌而且用的武器还是雷切剑。短短几天就收复了元教大量失地，分散在四处的教众也全部归顺。现在江湖上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陆伯瀚更是联合了宣武要去讨伐。”
   “如此说来，哥哥现在就安全了？”
   “不一定。”白店主抽出第二封密信：“由于之前被捕的元教护法和苍穹卧底所述，江湖人只知道原教少主秦欢喜穿红衣擅使雷切，如今武功全失和苍穹掌门在一起。实际上并不知道真正的秦欢长什么样子。所以一旦出了这样一件事，才会怀疑这消息的真假不敢再轻易出手。但是他们是不知道秦欢长什么样子，肯定还是有人知道的。”说到这里他看向秦双：“尤其是正派人士，有谁见过你们兄妹俩？”
   听了这话秦双全身一僵，飞快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李西涯。后者看出她的意思，立马道：“师父他们是不可能出卖我们的，所以那天剩下的只有……清源！！”
   “这么说来——”白店主扔下那封密信：“往这边赶的那队人马就是清源的了。”
  

   25
   自从知道秦欢的真正身份后岳昊就隐约觉得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以维护魔教之徒的罪名被正道包围，抛弃了自己之前所有的坚持进退维谷。
   沙漠中的小酒馆第一次来了这么多人，却是注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在这之前，秦欢抱着一个酒坛子低着头坐在岳昊对面。区区一掌之大的酒坛子在他手中被摇得晃来晃去，液体激荡坛壁的声音隐隐传来。岳昊看着他，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发线，看着他浅淡的眉峰，看着他柔和的颧骨轮廓，就是看不见他的眼睛。他看不见他的神色，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莫名的发慌。他早就决定了，哪怕一身淬血，哪怕千古骂名，他也要保他半生安稳。可是如今看着秦欢这副样子岳昊却有些害怕起来，他突然回想起他问秦欢愿意不愿意和他走的那天。一直以来，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选择权永远是握在秦欢手里。如果他不愿意，他岳昊就是把整颗心刨出来给他，也是丝毫用处都没有。
   “岳师兄。”对面的人终于开口：“那么多人来杀我，我其实……是一个很坏的人吗？”
   看着面前的秦欢，岳昊只感觉嗓子哽得生疼。也许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一个刻骨铭心的骗局，把你所有的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全部击碎。不知道的时候有多快乐，接受现实时就有多痛苦。那种痛苦，就如同被硬生抹杀掉一段人生。
   最终，岳昊还是咬着牙开口道：“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那一瞬间，岳昊终于看见了秦欢的眼睛。如同他初见他时那般纯粹，而唯一与那时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可以在那之中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影子。
   秦欢笑了起来，脸颊上的弧度好看的晃眼。他拍开封泥，大口的灌了起来。岳昊看着他这样子眼眶有些发酸，可下一秒就被强按着头渡了一口酒过来。
   “这坛酒，叫醉生梦死。”
   眼泪，终于被呛了出来。
   那一天，来围攻的清源派门人都清楚地看见，苍穹派掌门岳昊和元教少主秦欢相战于戈壁之上。一个蓝袍作响，一个红衣翻飞，双剑相交，血珠四溅。最后以内力相拼的那一招，水影电光铿锵碰撞，激起黄沙腾空数丈。之后魔教少主不敌战败，被生擒。苍穹掌门包庇魔教余孽的传闻不攻自破。